半年未见,如隔三年。
无形的陌生感徘徊在夫妻俩的心间。
项倩秀神色淡然,不带一丝慌乱无措的。
“这次回来是待一个晚上,还是一天?”项倩秀继续忙着晚餐,语气冷淡。
耿文瑞的双手蜷着,大拇指磨搓着指背。
“…你想让我待多久?”
项倩秀没有回答。
耿文瑞就一直站在原地,盯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你怎么一直杵在这儿?”
“…儿子呢?”
准备盛汤的项倩秀僵顿了一下身子,侧目对上耿文瑞复杂的目光。
她扬唇笑了笑,“怎么突然关心起儿子了?”
耿文瑞:“……”
竟无言以对。
项倩秀把晚餐盛放桌子上了,“吃晚饭了吗?”
“没有。”
“我就只做了我一个人的餐量,你是将就凑合吃一点,还是自己出去吃?”
耿文瑞看着一菜一汤,动作有些慢地坐了下来。
项倩秀只拿了她一个人的碗筷,也只给她自己盛汤。
耿文瑞起身,自己去厨房拿了碗筷。
“在外头的工作还顺利吗?”项倩秀不咸不淡地问。
“顺利的。”
项倩秀打量着耿文瑞,轻轻点头,“我正打算给你打电话说个事的,你既然回来了,那待会儿就谈谈吧。”
“…好。”
耿文瑞一直盯着项倩秀,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duwo.org 比奇小说网
在他的印象里,他老婆就是个普通的女人,也不爱打扮,不爱保养。
现在,他的老婆四十出头了,素颜比过往好看了不少,身材也不臃肿了,精神状态很不错的样子。
以前的项倩秀不爱戴首饰,现在戴上了钻石项链,也戴上了镶了玉的黄金戒指和翡翠玉镯,还做了好看的眉。
“…你…,在家一切都好吗?”
“嗯,我很好。”
耿文瑞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等项倩秀吃完晚餐,放下筷子时,平静地看着耿文瑞。
她说:“文瑞,我有外遇了,也怀孕了,离婚吧,我净身出户。”
耿文瑞拿筷子的手抖顿了一下,出乎他的意料,他着实没想到他老婆会主动提出来,更是没想到他老婆很平静。
“很抱歉,我一个人太孤单了。”
饶是耿文瑞见识过的面广泛,也无法面对如此平静又坦诚的妻子。
项倩秀突然笑了起来,“你给不了我安稳的港湾,就成全我,祝福我吧。”
耿文瑞迟疑地愣愣地点点头。
项倩秀起身,回房间拿来离婚协议书,“我净身出户,字也签了。你看一下内容,如果没有异议,就签字吧,明天去趟民政局。”
耿文瑞:“……”
他看到了项倩秀签的名字,头就突然有些晕。
“…我考虑考虑。”
项倩秀转身,“我怀孕了,不能太劳累,你把餐桌和厨房收拾一下吧。”
去院子里散步了。
从未被冷落的耿文瑞有了很大的落差,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儿,很难受。
从前,他每次回来,他老婆都会很开心地为他忙前忙后的。
现在,他回来了,面对并承受着老婆给他的冷漠和刻意的疏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伪装的呢?
他会指导演员做家务活,但自己不会做。
项倩秀听到了碗的破碎声,微微扬唇笑了笑,抬头望着星空。
她早已习惯只有自己的日子和情绪了,挺好的。
耿文瑞收拾好后,也走了出来。
“…你站的时间有些久了,不进屋坐坐吗?”
项倩秀转身,看到耿文瑞的蓝色衬衫湿了一大片,不禁微微扬了扬眉。
“文瑞,你在外面这么多年,还没学会做饭洗碗吗?”
一句问话把耿文瑞干沉默了。
他能说有保姆吗?
“我住在这儿十几年了,习惯了这里,要不你把这栋别墅给我吧?”
“好。”
“谢谢。”
耿文瑞走到项倩秀的面前,“…秀儿,可以不离婚吗?咱们都年过半百。”
“你错了,只有你一个人年过半百,我还有八年才到半百。”
“……”
“文瑞,我们的婚姻名存实亡,没必要再将就了。”
“你为什么不捅破我有情人?”
项倩秀笑了笑,“我们都不年轻了,没必要闹得太难看,也没必要去捅破什么,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这话让耿文瑞顿时感到羞愧。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怀孕了,现在离婚的话,会落人闲话的。”
“如果你愿意当接盘侠,我也不是非离不可。”
“……”
“文瑞啊,我和你就到此为止吧。”
耿文瑞抓住了项倩秀的胳膊,“我已经知道儿子…不在了。”
项倩秀扯开耿文瑞的手,毫不犹豫地扇了耿文瑞一巴掌。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不配跟我提儿子,也没资格。”项倩秀进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耿文瑞出现在主卧里,看着已经半卧在床的项倩秀。
“秀儿,你不用净身出户,财产你七我三。”
“如果这是你真心的意愿,那就去重拟一份离婚协议吧。”
“…我今晚睡哪儿?”
“自己去挑一间客房吧。”
“……”
耿文瑞就去书房重新拟离婚协议书了,沉闷地签了字。
他发现抽屉里有一本相册,便拿出来翻开看了看。
才翻看了三张,他已经泪流满面了。
这本相册是项倩秀留给他的一个念想,全是他儿子的照片。
从出生到白净的少年…
最后,他捂着脸,痛哭着。
项倩秀就站在门外,听着哭着,泪也控制不住地流下。
在外有个私生子,又何必回这个家里来假惺惺地哭呢?
她抹掉脸上的泪水,回卧室了。
她把门反锁了,先睡下了。
耿文瑞从悲伤中冷静下来后,拿起手机,打开监控。
果然如他所料,他的情人在和一个男人在他和情人的床上蜜里调油!
看到那个男人的脸时,他整个脑子嗡嗡嗡的,竟然是他弟!
他亲弟弟!
好,好得很啊!!
耿文瑞抑制着怒火,满脑子都是迟笪的话,反复斟酌,反复思考着…
他儿子是被他弟害死的…?
他儿子已经去世两年了,还能有证据可找吗?
深夜里,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的耿文瑞被忽明忽暗的灯整得很心慌。
“爸爸,爸爸…”
有个少年的声音绕在他耳边。
耿文瑞惊慌地从椅子上窜站了起来,“谁?谁在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