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姆苦笑,她是下人,也不知该怎么劝姑娘,只能抽空回韦家一趟,希望女君能劝劝夫人。
她也觉得大房那位丢脸,但萧家把女儿惯坏了,她们有意见有什么用?人家有长辈撑腰。一般都是慈母严父,可那位连父亲都宠着,谁敢有意见。
傅姆是韦氏母亲的陪嫁,自幼随着女君在郑家长大,后来又随着她嫁入韦家,见多了内宅争斗。婆媳不和是常见事,大部分媳妇都会受婆婆磨搓。
可这种磨搓也是有限度的,除非真无依无靠了,不然婆婆顶天也就让儿媳站规矩、日夜伺候罢了,不会动真格。真正决定内宅女人生死的是男人。
不然照着萧家樊太夫人的脾气,崔氏怎么可能活得好好的?不就是有男人庇护吗?可要是崔氏失宠,恐怕坟头草都比人高了。
如果姑爷现在是萧家管事,姑娘想怎么都行,可姑爷还不是,他甚至一针一线都要依靠家里,这样的情况,姑娘哪来的底气厌恶公婆的爱女?
姑娘怀孕又如何?自家姑爷也是嫡长子,现在照样是继母当家?只要姑爷还在,孩子随时能有。傅姆想把这道理掰碎了跟姑娘讲,又怕姑娘多心,做更多错事,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
韦氏的傅姆在为自家姑娘担心,却不知道她家姑爷也在水生火热中。萧玦被萧清叫去书房后,下人给他搬来一个软垫,让他跪下以后,便站在他身边一声不吭。
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起身但又畏于父亲的威严不敢起身。萧清不算严父,事实上萧家长辈对晚辈都很慈爱,不然也娇惯不出前世的萧琳和萧九。
可再慈爱,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父|权是仅次于君权的存在,甚至某种时候能跟君权齐平,萧玦骨子里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愿,只能乖乖地跪着。
萧清让儿子跪着,自己去找崔氏,“阿娘,平时老四媳妇还孝顺你跟阿陈吗?”
崔氏正在用晚膳,她的晚膳也简单,两碟水煮蔬菜、一碗豆腐蛋羹,睡前再喝一碗豆浆,儿子的话让她诧异的放下食柶,“出什么事了?”
萧清将韦氏做的事说了一遍,“韦家是知道我之前定下的媳妇不是她,所以心怀怨恨吗?不然为何如此对阿玥、阿陈?”
崔氏闻言淡淡一笑,“就她那个脑子,恐怕也想不到那么复杂的事,她不过是想压阿陈一头罢了。”
萧清一怔,真正在官场有所作为的人,若是有心,是很少会被内宅蒙蔽的,毕竟论钩心斗角,哪里能比得上官场?萧清也是。
他不明白的是,妻子又不管家,性子也软,儿媳为什么要对她和阿玥动手?明明她们跟她毫无关系。
崔氏淡淡道:“你是用官场看法看待内宅蠢妇,韦氏要是聪明,你那自作聪明的儿子还会喜欢吗?”就萧玦那心机,若韦氏真精明能干,也不会非违背父命都要娶进来,他打的不
就是吃绝户的主意吗?
只是这小子也不想想,韦东是绝户,韦家是大家族,人家祖父还没死,家里一堆叔伯,哪里轮得上女婿来吃绝户?
崔氏膝下只有两个孙子,这是长孙,又年幼丧母,心中多些怜惜,但是这些天冷眼长孙种种举动,却让她想起了早逝的儿媳。
崔氏不喜欢儿媳小樊氏,受了樊老太这么多年磋磨,就是圣人在世,也很难喜欢樊老太的亲侄女,更别说这儿媳活着的时候,眼里只有樊老太。
不过她也不是爱迁怒的性子,更不会随意磨搓人,樊氏在世时也没受过磨搓,她死后更不会迁怒无辜的孩子。
可现在看看萧玦,崔氏又觉得“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打地洞”这话,虽听着粗俗,可还是很有道理的。
萧玦不就是像极了小樊氏那个蠢货吗?目光短浅、不识时务,哪怕他像点樊老太,崔氏也欣慰了。
别看樊老太现在飞扬跋扈,似乎半点脑子都没了,那是因为她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儿子都会容她。老国公在世时,她可半点没犯蠢过。
不然如何能让老国公偏心二房?要不是当初世子尚公主,郑家又出了郑皇后,当初差一点国公之位就落在二房头上了。
崔氏轻叹一声,“孩子生出来的。”有些孩子无论怎么教都是教不好的,就如当年的九娘,她花了多少心思?两个嫡出都比不上,结果还是自找死路。
母亲的话萧
清无言以对,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孩子还真是生出来的,不是养出来的。要说教养,家里在阿玦身上花的心思最多,以前觉得这孩子不错,可随着孩子渐渐长大,却发现他薄情得让人心冷。
尤其是成亲之后,眼里只有自家这一亩三分地,再无其人,让萧清失望之极。
他跟崔氏商量:“阿娘,我想让阿玦外放。”他不是觉得自己不扶持他吗?就让他出去受点苦。萧清担心阿娘会舍不得孙子,提早跟母亲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