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王世充部受到了李密瓦岗军的疯狂进攻。
虽然此时瓦岗军强攻会损伤极大,但无可奈何。
腹背受敌之危,瓦岗军的士兵迟早也受不了,迟早崩溃,特别在城外威压起越来越大的时候。必须尽快攻城下皇城,否则瓦岗军将会军心不再。跟李密相同的是,王世充也暗暗叫苦,腹背受敌的不是止是李密,他也是。
有独孤家的宫城和外城的瓦岗军两相夹击,王世充也叫苦不已。
幸好皇城和宫城的设计相同,易守难攻,而且皇城因为需要拱卫宫城,比起宫城更加巨大,否则,王世充还真坚持不到徐子陵破城之日了。虽然有徐子陵在外面围城,触手可及,但这中间隔着的短短距离,却足可致命,王世充可不想在最后的关头没有坚持住,让徐子陵有援而无助。
一大晨早,瓦岗军就疯狂进攻,工兵杂兵已经将一些简陋攻城器械造好,强行打压大郑军,让原来的守粮五千精兵拼死向上攻城。城下,瓦岗军的弓箭手与大郑军的弓箭手对射。箭雨交织,于呼啸之间,于惨叫闷哼之中,悄然带走士兵们的魂魄,迷糊了士兵们的灵识。
不少有人中箭倒地,伤者惨叫,哀鸣不止,而死者一头仆地,鲜血长流。
徐子陵在城中找个高楼降下,他可不想飞到皇城成为众人的靶子。等一路追赶的士兵把那幢楼重重包围起来再战战兢兢地搜捕时,徐子陵早就远去无痕了。
看见大街上一个巡视地校尉带着几个士兵在欺男霸女,威迫着洛阳百姓速速回家。否则视作内应格杀当场。又强抢百姓地财物,徐子陵看到了洛阳百姓对瓦岗军的厌恶。嘴巴说得再好听,也比不上亲身感受,瓦岗军能在军营中规规矩矩,可是并不代表在繁荣的洛阳城里不变质。
在洛阳城,美女如云,看得眼谗。就算不敢强抢,调戏一番,逞一下手足之欲,这还是很少人管的。特别在这种让城外的敌人威压之下,上面管得就更少了。
青楼大小近十间,最著名的曼清院可能没有敢去捣乱或者光顾。可是别的,士兵们有点小钱地,都愿意去舒服一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城破而亡,瓦岗军的士兵近半已经绝望了,他们已经完全放纵自己,有钱就去赌,就去嫖,反正不一定有命回荥阳回家乡了。
前几天,瓦岗军的将领们还管一管。可是后来,他们自己都愁眉苦脸借酒消愁,瓦岗军们就更放肆了。
短短几天,瓦岗军在洛阳城中百姓的形象就直线下降。
什么借口赋税强抢财物。借口娶妻强抢民女,借口内应凶杀无辜,借口劳工乱拉壮丁。闹腾得比传说中的江淮军还要厉害,幸好还没有吃人。否则就跟迦楼罗军差不多了。洛阳城虽然对王世充的大郑军不满,但是大郑军中颇多是洛阳人氏,又因为王世充虽然骄横,但对洛阳之人却还算不错,特别对于富绅大豪更是隐隐有收买拉排拢之意。
可是瓦岗军刚一进来,就把洛阳地百姓都惹恼了。
徐子陵飞身上前,挥刀连连斩杀那几个小兵,又将那个校尉一指点倒,剥下衣甲,于众目睽睽之下极速换上,再骑上那人的马匹,扬长而去。被欺压得惨兮兮的老百姓有眼尖的,惊叫起来,接着有无数人自家中探出头来,听着那个家伙激动得结结巴巴的描述。
徐军师不但在城外围敌,而且本事通天地进城了,这教人如何不可喜?
徐子陵打马飞奔,一路喝斥众人闪避,包括巡街的士兵,因为他一路狂喊紧急军情,众人纷纷为他让路。
等来到皇城下,发现数万瓦岗军将皇城围得水泄不通,数十架投石车和自城头拆下来的重驽打压得大郑军抬不起头来。
徐子陵未等守卫的士兵上来盘查暗号,马上大叫“报……紧急军情来报!”
他一边跃身下马,一边把缰绳抛给上来盘查的士兵,同时排开众人,疾步向前,放声喊报。李密并不在前沿,只有几个瓦岗军地将军在前面指挥攻城,其中两人还是身披金甲的大奖。徐子陵手无兵刃,加上大喊紧急军情,众亲卫看见后面的守卫也不拉阻,还以为问过口令了,也就任何阻拦让他向前沿前进。
“报……”徐子陵飞步来到一个金甲大将面前,大声道:“诸位将军,紧急军情,敌军首领徐子陵已经进城,现在洛阳大街上正在四处搜捕。密公令,严守皇城之下,防止敌军渗透接应,否则军令当斩!”
“诺。”那个金甲大将一听,马上拱手应诺。
“快。”另一个大将听完,马上向后奔去,命令众士兵道:“结阵,防止徐寇偕内应冲击军阵后方。”
“敢问使者。”又一名将军道:“敌寇首领徐子陵是如何进城的?他现在洛阳何区?用意是在于密公或者粮草?”
“那徐子陵自天空用飞翼而进。”徐子陵一本正经地道:“至于他在洛阳何处?就在眼前。”
当所有人听得一楞之时,徐子陵已经大笑,擎出井中月,向两名大将虚劈一刀,却人如电射,扑向阵前地攻城器械。当几位将军退开,再定神细看时,徐子陵已经把几具重驽砍个粉碎,又杀掉了几个惊惶不定所以的士兵。
“他就是徐子陵。”一个金甲大将反应最快,拔剑追了上来,一边大吼道::盾阵。围住他。他就是敌寇之首徐子陵!”
“现在明白好像也不算太迟。”徐子陵大笑道,一边以井中月乱砍那边笨重的攻城器械,一边躲闪着几个大将地疯狂围击。瓦岗军们一阵阵骚乱,既有为徐子陵地威名所慑,又有为目前一发不可收拾地局面所染。现在徐子陵不但进城,还攻进这里,难道瓦岗军的末日到了?
徐子陵又砍碎几架重驽。避开几个大将疯狂的攻击,他旋身疾射,抢入弓箭手的群中。
这一个可没有把弓箭手们吓得够呛,近身接战,本来就非弓箭手所长,而且来人还是杀神一般的徐子陵?
几个大将气得快要发疯。可是徐子陵武功远在他们之上,又不肯正面交击,他们追之不及,气得心肺炸裂却无可奈何。只要围定这个徐子陵一会儿,就可以用重甲步兵的盾阵层层将他围住,再配以弓箭手轮射,相信他就是真的会飞也逃不掉。
可是徐子陵不肯交手接战,甚至连纠缠地功夫也懒得理他们,只是在一路乱窜之中,随手格杀掉毫无反手之力的弓箭手,直教几个大将恨不得一剑劈了这个威名惊天下却打法像个小无赖的徐子陵。
皇城之上的大郑军小心翼翼地探头一看,极是诧异。
“啊?”陈长林此时当值,一看。大吼道:“徐公子,徐军师!是徐军师在下面扰敌!快,快放箭射杀这些龟儿子。接军师进城!快去禀报送国公,不。快准备绳索……”
“你说什么?”王世充一听外面的亲兵气喘吁吁地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结结巴巴地禀报完,惊喜得虎地站了起来,整个人仰天大吼一声,一下子穿门而出了,速度相信他一辈子也没有那么快捷过。那个传令兵看得傻了眼,此时只听一个女声银铃般笑地问:“你可看清楚了?”
“是……”那个传令兵一看,马上又呆了,好半天才红着脸道:“是地…是…董小姐,不,陈将军,他吩咐小人,啊,是徐公子,小人也看见……”
美人儿来不及听完,柳腰微摆,香风一动,纤足御空而去。
虽然那倩影人踪渺渺,可是传令兵还久久不醒,傻痴痴地跪在地上,目光发直,不知道心魂飞到那个天外去了。
等王世充赶到,徐子陵已经上得墙头来,他正手持弓箭,一弓数箭,接二连三地射杀下面的瓦岗军,身边的大郑军则疯狂叫好,吹声雷动,士气激扬到了极限。而城下的瓦岗军,则在四处溃散。几个大将军只有收拾局面,整军后退,退出徐子陵的射程之外。
他们看向皇城徐子陵的目光,简直恨之入骨。
“记得跟李密那个老乌龟说一声。”徐子陵扬声道:“就说我让他洗干净一点脖子,等着我砍他的臭头!”
“子陵!”王世充感动得流下泪来,他发现自己不是普通的感动,而是相当的感动。
他伸出手,情不自禁想给徐子陵一个拥抱。
可是他来不及紧紧拥抱徐子陵,自他地身后,有一个倩影疾风一般赶到,暗香舞动间,不顾一切地扑入徐子陵的怀中,差点没有把徐子陵撞跌下城头去。
“好了,我回来了,不要哭!”徐子陵带点哭笑不得地拍拍董淑妮的螓首,虽然止不住她的梨花带泪,可是多少也得给她一点安慰,一边朝王世充微笑道:“皇上,真是抱歉,看来我不能给你全礼了。”王世充一听徐子陵还叫自己皇上,那高兴简直比喝了蜜还甜。
“哈哈哈……”他又见徐子陵正抱着董淑妮,显然这美人关不太好过,这对他更是一个好消息,不由哈哈大笑:“子陵如朕子侄,何须客气……有子陵在,胜十万雄师,你这一回来……实在太好了!”
此时地大郑军,早已经欢声雷动,人人振臂高呼,士气鼎沸到了极点。
董淑妮则不,她在拼命地探寻着他的唇舌,急促,迫不及待,她不顾众目睽睽之下,不顾在此时正在两军之前,不顾亲人舅舅注目,不顾世俗的一切。
她只知道,她想吻他。
她只知道,她想他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