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清泽脸上泛起愁容,“再不吃,别说走出去了,饿也得饿出幻觉了。”
“是啊!”祁夜惆怅道,“不吃是死,吃了又全是幻觉,走不出去,这就是柳老前辈化神境的人都只能一生都困在这岛上的原因。”
两人越交谈越沮丧,蹲坐在屋子里叹气。
这时,柳浪走了进来。
他手中端着刚打来的鱼和采摘的一些野菜。
岛上的菜基本都是他们平日里没见过的,叫不出名字。
其中有种叶子红红的菜,柳浪每天都会摘。
说来也奇怪,那种菜吃起来虽没什么味道,但莫名地就是想吃。
祁夜负责做饭,洗菜的时候看着那红叶子的菜,突然眼前一亮。
岛上的食物众多,假如每天只吃一种食物,这种食物连续吃他个七八天十来天,是不是就能试出究竟是哪几种食物引起的幻觉?
他放下锅铲,将追清泽叫道厨房,将想法跟他一交流,追清泽双手赞成。
“现在的医书典籍上关于致幻有记载的毒素,无非三种,一是曼陀罗花,二是鼠尾草,三是卡瓦根。”
“前面两种无色无味,最后一种有苦味。这三种我都能分辨得出来,并且确定,我们并没有食用过它们中的任意一种。”
祁夜蹙眉道:“这岛上的所有野菜都是我们不曾见过的品种,我们吃过的每一种都没有苦味,所以我才说,需要一个个试。”
追清泽摇了摇头道:“我的意思是,曼陀罗花或则鼠尾草中至幻的或许是它们中的某种东西。”
他一只手轻轻捻起一片红色野菜,道:“你看这野菜的颜色如何?”
祁夜:“很鲜艳啊。”
追清泽道:“对啊,曼陀罗花和鼠尾草同样很鲜艳。”
祁夜恍然大悟:“那我们就先从红皮野菜试起,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不吃这野菜。”
追清泽赞成道:“好!”
祁夜将满盆子的红皮野菜丢了出去,把鱼烹了出来。
开饭的时候,柳浪见没有红皮野菜,就为他为什么没做。
祁夜将他和追清泽的猜疑说了出来。
柳浪缕了缕胡须,“那未来的这十天半月,老夫只能吃鱼?”
追清泽肯定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长期吃一个东西很难受,但是长期被困在一个不真实的世界,不是更难受么?老前辈,就麻烦您多忍耐下,能不能出去就看您了。”
柳浪虽是不乐意,但还是勉强答应下来。
于是,三人连续吃了十日的鱼肉。
然而,这十天,周围的一切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木屋还是木屋,大黄狗依然在睡觉,湖面上的雾气依然是久久不散。
追清泽苦恼地对祁夜说:“鱼身上都有毒的话,那说明是湖水有毒,这岛上的所有植被都是吸取的湖水。恐怕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至幻了。哎……”
祁夜倒显得乐观,“再试几种,万一不是呢?”
他颠了巅手中的菜盆子,“从今天开始,咱们就试试这红叶菜。”
追清泽暗暗笑了笑。
祁夜不亏和苏星洛是夫妻。
二人对事的态度简直像是一个巴掌拍下来的,都那么乐观,好像永远不会放弃。
在祁夜的坚持下他们有吃了十天的血皮菜。
和先前的结果一样,山还是山,树还是树,木屋还是木屋。
柳浪有点坚持不下去了,问祁夜说:“我看根本不是什么幻觉,可能真的就是这地方邪门。大千世界,总会有些稀奇古怪的超出我们认知的东西。就好比这岛上的这些植物,这些小动物,可能都是我们认知以外的。”
“说不定这个地方就是什么神仙捏造出来的,因为神仙长生不老,他们的时间无限长,所以这里的节奏慢到我们的眼睛看不出来。”
祁夜不甘心道:“我们从今天开始再试试那个紫皮菜。”
“不是吧!”柳浪叫苦连天,“十天没开荤了,还来十天?!”
“年轻人!”他拍了拍祁夜的肩膀,苦口婆心道:“与其花那么多时间想要做无畏的挣扎,不如放下执念,好好享受自己的后半生。”
很显然,在秘境里呆了十多年的他早就丧失了还想要出去的斗志。
祁夜指这木屋的一处角落道:“柳前辈,那是什么?”
柳浪顿时显得有点不自在。
追清泽顺着祁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像是用刀子刻出来的,小小的正字。
“假如你真的放弃了,又怎么会写那么多的正字?”祁夜唇角微翘道:“我猜,那些正是柳老前辈用来计算时日的吧。一个放弃了的人,时间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柳浪抬了抬眉,说不出话。
祁夜道:“就这么决定了,我们继续试下去,直到试遍这岛上的所有可食用的食物为止!”
柳浪竖起大拇指,“年轻人,就冲你这份执着,你以后的境界,绝对在我之上。”
“借您吉言!”
——
星都城。
女帝派出去的三波人连续在湖上、湖边和附近的镇上找了十日,还是未能找到祁夜和追清泽的半点线索。
于是她让他们继续将搜索范围亏大到了周边的所有郡。
苏星洛这边从一开始的担心到睡不着觉,慢慢地也变得坦然了。
倒不是不关系了,而是她终于说服了自己。
祁夜是她的夫君,她的夫君一定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上次经历那么大波折他都没事,这次肯定也一样福大命大,,一定能平安归来。
这么暗示了自己无数遍后,忧虑就慢慢地减少了。
在宫里,她几乎日日都能见到女帝。
和之前一样,女帝有时候显得慈眉善目的,有时候又显得冷冰冰地让人难以接近。
苏星洛每每看到她,总会想起那个关于双生子变单胎的传说,寻思着,找个机会,一定要去那个古怪的村子看看。
又过去数十日后,她这边终于抓着个出宫的机会,不过是在女帝的那些眼线的监视之下。
无所谓了,她本来也没打算逃。
于是,她带着那几个眼线,一起来了树上记载着的那个叫做无望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