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林年翻点着航司送的护理包,面前摆着一小纸杯阿拉伯咖啡,
“嗯?什么?”路明非一边往嘴里炫牛排,一边抬头看向旁边临靠着座位的林年。
“你什么时候食量变得这么大了?”
“长身体的嘛”路明非哼哼唧唧地说。
林年把护理包收拾好放在一旁,软沙发正对的娱乐屏幕正在播放着机外摄像头的画面,坐在头等舱可以通过屏幕直接看到外面飞行的风景,但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外面除了机翼后偶尔闪缩的灯光外只能看见厚厚的云层。
A380已经起飞了一段时间了,拥有空中客车美誉的宽体客机在云层上平稳地飞行,机翼切开夜色的云流,乘客几乎感受不到太大的颠簸。
卡航的空客A380的头等舱只有八个,私密性很好,林年和路明非值机选的位置是临靠在一起的,分别是1A和1E,单边靠窗,彼此之间只有一条过道,整体看起来像是两个半圆的卡座两两相对的模样,电控的隔断降下后倒是方便他们直接交流。
卡航头等舱提供自由就餐服务,所以路明非很自然的一上飞机就开始吃,上来就点了一份惠灵顿牛排,主打的就是蛋白质和碳水相结合,看起来贵宾休息室里的小面包和通心粉完全没能填上他的胃口。
“你已经过了发育期了,你身高多久没变过了?”
“一定要提身高么?”路明非有些沮丧,不像是林年,他没有1米8的个子,这也是他一直很悲伤的一件事——特么的,血统牛逼起来了,但不长个儿是为什么啊?不是说血统越牛逼,身材越完美吗?他都暴血暴到三度了,怎么还是1米78的个儿?
“吃太多可能是一种病。”林年提醒路明非一句。
“那我们别五十步笑百步。”路明非瞥了一眼林年面前吃干净的餐盘说道。
林年想了想,看向路明非说,“手伸过来一下。”
“啊?”路明非愣了一下,但出于信任,还是把手伸过了过道,放在了林年这边降下的隔断板上。
然后他就看见林年拿起了一旁饭后未收起的刀叉猛地扎向了他的手背!
路明非下意识想缩手,但手腕却被林年死死摁住了,只能脸一抽浑身,手臂肌肉绷紧,准备硬抗这恐怕能穿透手掌的一叉子!
“.”林年手中的叉子的尖锐依靠几乎完美的控制,停在了路明非手背上悬浮大概0.5毫米不到的位置,他看着路明非手背上应急浮现出的黑红色的龙鳞,松开了他的手腕。
在危机解除后,那些浮现的鳞片又很快地钻进了手背皮肤里,留下的孔洞没有出血,而是相当自然的如凝胶般回填成正常的皮肤状态。
暴血永固状态。
林年收起叉子看向一脸尴尬的路明非,“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怎么看出来的?”路明非有些戚戚然地问,“就因为我吃得多?”
“一直瞒着没说,是担心这是一种不好的现象吗?”林年看出了他的顾忌和想法。
“这难道还是好的现象不成?”路明非苦笑,“大哥,我都要变成怪物了诶,你知道我发现我随时随地都可以长出鳞片和那些‘骨质增生’出来有多害怕吗?”
“从尼伯龙根回来后就一直都是这样?”林年问道。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点头了,“我不知道到底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平时能吃能喝能睡,我就没去再留心了,唯一可能需要担心的是平时一不小心如果长出鳞片来了可能会被人当做怪物吧?”
他话才刚刚说完,就哑住了,因为他看见林年抬起的右手臂轻轻转动的同时,苍白色的龙鳞在那皮肤上如流水般滚动,之后不留任何痕迹恢复成了正常的皮肤,整个过程之丝滑,他甚至看不见龙鳞钻下皮肤后在那之上留出的孔洞,几乎是贴着龙鳞下潜的瞬间,那些皮肤就已经完成愈合了。
“欢迎加入怪物的行列。”林年放下手臂,“留给你的笔记本上没有写,这是过度暴血的后遗症之一,但也仅仅只有极个别的个体身上会出现,也就是再也无法回到正常的状态,当暴血完成稳固之后,你将永远地保持一度暴血的状态,感官被强化,血统里随时随地都流淌着暴力因子,直到你能完全掌控这个状态之后才能重新回归日常。”
“你也一样?什么时候的事情?”路明非有些目瞪口呆了,他原本一直担心这件事,结果现在才发现这是林年玩剩下的了。
“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和你一样,在出现这种状况后一段时间我的食量也提升了很多,嗜糖的情况也加重了不少,这都是平时维持着一度暴血时消耗了太多的能量,所以需要外部进食来维持。所以你可以适当的在身上准备一些高热量的食物,比如巧克力和执行部批发的那些能量棒。”
“但那些能量棒好难吃,花生口味的,贼腻口。”路明非有些难过。
“那你就做好无时无刻饿肚子的准备。”林年望了他一眼,“还有一件事,你能解释一下你的鳞片颜色为什么和我印象中的不同么?”
“呃我最近有些火重?”路明非忽然满头大汗了起来。
“那我换句话问,为什么你的鳞片会趋于和诺顿还有康斯坦丁的色泽相同,同时还能随时随地搓出那些与火元素相关的权能来砸人的脸?”
这件事林年老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当时在大空洞,路明非可是变着花样的用那些血系源流于青铜与火一系的权能砸自己,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阻碍,可路明非是言灵不是“月蚀”吗?诺顿在青铜炼狱里躺得好好的,哪儿来的机会给当时的路明非构筑?
“算得上是‘月蚀’的功劳吧.那些言灵都是我构筑的,只能短时间内逞威风,而且体力和精神消耗巨大,很容易就把我累趴下。”路明非给了一个不算撒谎的解释。
“你的‘月蚀’我记得不是只能短时间内构筑观测内目标的权柄么?”林年还是有些点没弄清楚。
“这个嘛总有一些原因的。”路明非开始哼哼唧唧了,不是他想瞒着林年,而是直接说他脑袋里还藏着诺顿殿下的精神“茧”太过于惊世骇俗了。
“你能释放烛龙吗?”林年忽然冷不丁地问道。
“当然不可以。”路明非立刻就摇头了。
“那就还好了。”林年眼中的一些忧虑淡了下去。
他不是担心路明非拿烛龙对付他,而是担心这小子玩脱了——那种灭世级别的可怕言灵可是被冠以“太古权现”的名号,一旦释放出来,就算是释放者也必将承受巨大的代价。当初“莱茵”的掌握者不就在通古斯大爆炸中只释放了0.01秒不到的时间就把自己烧干净了?他有些害怕路明非重蹈那位师兄的覆辙。
“你问了我一个问题,我能不能也问你一个问题。”路明非三口吞下了剩下一些惠灵顿牛排,伸头看向林年,“坦白局,没问题吧?”
“你问。”林年点头。
“你之前在尼伯龙根揍我的时候,脑袋上的血环,还有身上鳞片的纹路和形状是个什么鬼?而且我还看见你打着打着吃了几口烧红的熔岩!那玩意儿是在人类食谱里的东西吗?”路明非看着林年百思不得其解。
“十二作福音灵构赦免苦弱,一种炼金技术,你可以当做是基因层面的人体改造手术。”林年也算是给路明非交底了,他们之间也需要重新构建更多的信任。
“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听起来就很顶的样子.但你拿你自己做人体改造手术?谁给你主的刀?”路明非有些瞠目结舌。
“信得过的人。”
“你就是用那玩意儿把我轻松锤爆的吗?当时我不作弊封你言灵,我恐怕一个照面就死了。”实际上,他的确在第八层的幻境里被一个照面秒了几十次。
“你跟我力气到底差多少?”路明非提出了这个究极疑问,他看向林年,上下仔细地打量这个好友,“怎么我感觉在你手底下我跟个小鸡仔一样!”
林年想了想,伸出手在过道上,示意路明非搭手上来。
路明非左右看了看,头等舱本来就没什么人,干脆也伸手握住了林年的手。
“用力。”林年微微侧头示意他用掰手腕的方法把自己的手往反方向压。
路明非舔了舔嘴唇猛地发力然后发现林年的手纹丝不动,还真就那个定格悬空在原来的位置颤都没颤抖一下!
“继续用力,没吃饭吗?”林年说。
“吃了,但没吃饱。”路明非嘴贫了一句,铆足力气,右臂皮肤直接翻涌局部进入了二度暴血的状态,他现在的暴血常驻状态还只能到这一步,再进一步三度暴血就得失控了,但一般情况下现在他的肌能凭借力气硬生生打死死侍都是绰绰有余的了。
可就算他绷到二度暴血,林年的手臂依旧一动不动,对方手上甚至没出现龙鳞,意思就是他连二度暴血都没进入,完全是以常态保持着这个可怕的力量。
“我你妈开了是吧?”路明非知难而退,老实收手,同时感觉自己才吃的不少东西又在这短时间的暴血下消耗了不少。
“就没关过。”林年收回手,“十二作福音灵构是基因改造,也就是身体常态,不像是传统血统精炼一样需要每次激活。”
“你用了几成力气。”路明非只觉得手麻,用力按揉鳞片潜下的手膀子不甘心地问。
“三成不到吧。”林年说。
操。路明非现在算是清楚了,自己在上头豁出命之前没被林年直接给打死,真的是林年手下放海了!要是这种力气奔着他脑袋和胸口来一拳,直接上半身都能给打成肉沫。
“我的路子和你不一样,十二作福音灵构需要的前置条件太苛刻了,‘八岐’就是刚需的一项,如果没有这个言灵,我恐怕早死在不知道多少次的基因崩溃里了。”林年看着自己的手背皮肤低声说,然后抬头就发现路明非有些羡慕的目光,也不知道是在羡慕“八岐”还是在羡慕十二作福音。
“现在的十二作福音灵构赦免苦弱还在进行不断的尝试和试验,说不定有一天等到试验成功的时候,这项技术就可以公开向每一个混血种,这样对龙族的正面战场上我们也能占据很大的优势。”林年还是多提了一嘴他一直以来的想法。
如果十二作福音灵构能全面普及化,那必然是混血种与龙族的战争里一场巨大变革掀起的开端,在李获月的身上,叶列娜和林年已经看到了这项系统有可能的移植和“降档化”。就算是丐版的十二作福音,如果能应用到原本就是精英的混血种,比如恺撒·加图索和楚子航他们的身上,以后就算是一线的战场,他们也能加入进来做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林年现在踏足的战场别的人已经很难涉入其中了,就连观战都成为了一种奢望,这也导致他无数次设想过提升自己身边朋友的力量水准,思来想去,也唯有十二作福音灵构的降档丐版能做到这一点。
那么一来,基于李获月“月”系统的试验田就显得至关重要了,如果叶列娜能成功救回李获月,那么他这个计划就总有成功施行的一天。
路明非忽然有些发怔,因为他联想到了一些事情——在听证会前夕做的那场噩梦,那场有关未来世界的噩梦,那个黄沙遍地的绝境时代,似乎老狗版本的芬格尔就提到过什么十二作福音手术?
听那个老狗版本的芬格尔嘴碎说到过,好像那个时代的楚子航和恺撒那一批卡塞尔学院的精锐都完成了那个手术,所以才能在那种龙类遍地走的灾厄时代里活下去?
“林年,你知道皇帝的真实权能是什么么?”路明非突然想起了这一茬,自己似乎还没跟林年交过底。
他准备跟林年讲述他的那个噩梦,也是被路鸣泽称为另一条世界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