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喜心想,桑延果然还是那个她认识的嘴毒心硬的桑延。
数落起她来一点面子不给。
她想为自已辩解一下,“我真不是为了娄旭,你放心,这件事后我不会再跟他有牵扯。”
桑延冷哼,“为谁也不行,既然分手了就应该当对方死了,你偶尔怀念怀念就得了,还非要亲自跑他坟头上坐坐,你这样对的起宴哥吗?”
“我怎么对不起?”
桑喜一急差点把娄宴臣三个字脱口而出。
她沉着脸,垂眸盯着地板,缓了两口气,压下心里的不舒服。
可是还是觉得委屈。
她跟娄宴臣还什么事都没有呢,她家里人都觉得她这辈子就是娄宴臣的鬼了。
不自觉扬声道:“我用不着对的起任何人,我只要对得起自已就行,我愿意做什么,我愿意帮谁是我自已的事情,你要是看不惯可以离我远一点。”
桑延没想到他只是随口说了桑喜两句,结果把桑喜说毛了,他明明是为她好,她不但不领情还生气了。
不过知道生气还不错,总比什么都放在心里,逆来顺受强。
瞥着她,语气尽量软和。
“怎么还生气了?我也只不过提醒你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脑子笨,他骗你一骗一个准,这些年来,你光吃委屈都吃饱了吧?”
桑喜垂着脑袋没说话,心里憋闷,好像是自已在跟自已较劲,至于较个什么劲,她也说不清。
顾一看两姐弟俩都沉默,从中间打圆场。
对桑延道:“我了解你姐姐也理解她,这么多年来她跟娄旭之间,她再难过也是一个人默默吞下,再自已把自已哄好。”
“现在她既然跟娄旭提了分手,那就证明这段感情她不想要了,她不轻易做决定,一旦做了决定就再无转圜余地。”
“她去帮娄旭肯定有很多原因,但绝不是还念着跟娄旭之间还有什么感情,我也知道你是为了她好,可她是个主意很正的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们也左右不了。”
顾一话落,桑延道:“你看,一一姐都知道我是为你好,只有你不识好人心。”
桑喜依旧沉默。
顾一目光落在桑延身上打量。
他身穿一身裁剪利落的灰色休闲西装,五官立体,眉目清秀,宽肩窄腰,气质高绝。
就是说话嘴巴狠了点,尤其是对桑喜这个他同父异母的姐姐说话时。
她偶尔跟桑延接触过,以前不太待见他,以为他就是后妈带来的爱欺负姐姐,不懂事又任性的纨绔弟弟。
后来发现虽说他嘴毒,心却是向着桑喜的,也就知道他大概天生长了张欠嘴。
“不过你也是,话说的确实不好听,她这两天本来身体就不舒服,你还拿话噎她。”
桑延侧眸过来的眼底尽是不可思议,“你觉得我说话难听?”
顾一:“这还用觉得,正常人都听的出来。”
桑延转向桑喜,“你也觉得我说话难听?”
桑喜:“你从小到大说话好听过?娄旭为什么打你,难道是因为你说话好听?”
桑延心里“卧槽”了一声,他这不是正常说话吗?
竟然被两个女人吐槽说话不好听。
尤其顾一也这么觉得。
听桑喜这话音还觉得娄旭打他打对了。
心里没好气,“我说话再难听,也没伤到你吧,他说话好听,你别哭啊!”
一句话说的两个女人都沉默,顾一沉默后拧眉看了他一眼,“你还是别说话了。”
桑延:“……”
此后的时间里桑延确实一句话也没说,只默默坐在沙发里时不时眼睛瞥一眼顾一,看她怎么工作。
桑喜感觉今天桑延挺怪。
首先来看她这件事就挺怪,她跟桑延从小到大能不见就不见。
她第一次见桑延就被他拿水枪滋了她一身的水,还骂她怎么跟个木头似的不知道跑。
后来一直被他语言嫌弃到大。
她比桑延大三岁,她七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四岁的桑延。
那时候是她母亲去世的第二年,她才知道她父亲在外面早已有了一个家。
孩子都四岁了。
才明白怨不得家里一直都是她跟妈妈两个人,几乎看不到爸爸。
原来他在外面已经有了一个家,他在忙着照顾那个家,估计早已忘了她和妈妈的那个家。
她小时候要爸爸,妈妈总是说爸爸很忙,等忙完了就会回来陪她,她就等。
等的时间长了,就觉得有没有爸爸也就无所谓了。
她长大后有时候在想桑青山在外面有了一个家,究竟是婚内出轨还是当时跟她妈妈已经离了婚?
印象中她妈妈没有说过桑青山一句坏话,所以她小时候也一直认为桑青山真的只是太忙才不去看她们。
她有一次问奶奶,她也只是摇摇头说:“他们结婚本身就是个错误。”
明显不愿意多讲。
妈妈去世后,提起她的人越来越少。
到最后也大概只有她自已在偶尔拿起她的照片时,红了一会儿眼睛。
有人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遗忘。
桑喜心痛的想那个美丽温婉的女人在她脑海里印象越来越模糊了。
最后如果连她都记不住她了,那她是不是真的就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再过几天就是她的生日了,她生日的第二天就是她妈妈的忌日。
每到那个日子的前后几天,她的情绪总会波动很大。
门外杂乱的脚步声打碎了她沉重的思绪。
向圆和李哲抱着鲜花,提着果篮进来。
“你们怎么来了?”
桑喜对他们的到来有些惊讶,她两边跑累倒了,可他们最近也不轻松,加班到凌晨是常有的事。
她住院后跟李哲打过电话,把她自已的一些比较急的工作也交给了李哲。
他现在估计睡个觉都奢侈,还有空过来看她?
李哲道:“我正好有些事要跟娄总汇报,就过来看看你们,再顺便汇报工作。”
向圆看着她道:“我们刚刚去看了娄总,他头上缠着厚重的纱布,医生说他是二次受到伤害,情况比较严重,脑震荡轻度转重度了。”
“说是没有个把星期出不了院,老大,你知道娄总怎么弄成这样的吗?”
桑喜:“好像是摔的。”
“哦,那还挺可怜的,其实娄总人还不错,公司出了泄密的事,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们任何人。”
桑喜转眸凝着向圆,“没有怀疑过任何人?”
“对呀,那天你来之前娄总就说了,说他相信我们任何一个人,当然更包括老大你。”
“包括我?”
“是的,他还跟我们特别强调了呢。”
桑喜美眸从向圆身上移开,渐渐沉冷。